西桥落雨

诈尸型写手,坑多且杂,目前沉迷原神qwq
afd,vb同名

【散荧】当旅行者三度抛弃人偶

阅读指南

#散兵单人向,全文1.2w字,慎入!

#私设有,建立在原剧情上的一些猜想,有参考B站up主“凤梨不会飞”的视频。

#给博士加了点很离谱的金手指qwq大嘎轻喷嘿嘿

#以及别被开头和标题劝退了~是糖!(吧?)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0    

 荧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。

 

 提瓦特一切如旧,旅行者什么都没有带走。尘歌壶的景致虽美,无有人烟衬托却显得格外冷清空寂。起先还经常会有伙伴来帮忙打理,可随着旅行者离去的时间越长,造访的人也渐渐心灰意冷,到最后,只剩派蒙还穿梭在山水云间,守望着荧留下的心血。

 

“诶?你没有离开吗?”

 

特地从须弥雨林移植的植被闪烁着微光,环绕着精巧秀丽的稻妻筱屋,树影投下遮蔽,构成了一方小小的景致。这是荧精心为新伙伴准备的屋子。

 

空空荡荡的洞天里,唯有流浪者独自站在景中。

 

一月过去,再多的悲伤也已经沉淀,转为深入骨髓的隐痛。许是没想到还会有人愿意留在这里,派蒙不敢置信地绕着他飞了三四圈,确认不是被“绑架”后,呜哇一声哭了出来:“我……我还以为大家都放弃她了……”

 

“呵……反正她突然失踪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”少年语气嘲讽,神色却是难得的温和。他揪住乱飞的派蒙,有点不习惯地、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:“别哭了,很吵。”

 

“哇……”派蒙哭得更厉害了,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,小脸憋得通红。荧的突然失踪已经让她难过得快要死掉了,结果唯一留着的还是这样一个人。

 

流浪者、散兵、前愚人众执行官大人,敌对数年,和旅行者结伴同行只有几天……让他理解自己失去荧的痛苦?真的可能吗?

 

“不过你放心,我知道——”

 

流浪者抚上自己的胸口,仿佛真的能感受到掌心跳跃的灼热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神之眼,目光是不曾察觉的温柔,那里本挂着一枚小小的金羽——现在空空如也。

 

少年声音轻轻:“——她一定会回来的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1

 

荧在一个夜晚醒来。

 

月光下澈,照亮了她所在的岩壁,她迷迷糊糊地睁眼,隐约能看到燃烧的篝火,白色的巨大墙壁,还听到了……谁人的哭声?

 

她猛然清醒,发现自己身在一片骸骨堆中,月色下的白骨森然阴冷,是熟悉的巨蛇的不祥气息。

 

八酝岛?她不是在尘歌壶吗?

 

荧有些疑惑地望向篝火前抽泣的少年,却在看清他脸的一刹那愣在原地。

 

“散……流浪者?”

 

“呜……啊?你醒啦?”少年抹了抹眼睛,强撑着勾起嘴角。双眼微肿,泪痕可怜兮兮地垂落两颊,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流浪呀?”

 

派蒙落地,亲哥归来,散兵哭了。

 

荧坐到他身边,讶然道:“你不认识我了?”

 

小少年懵懂地眨了眨眼睛,又有两滴泪不由自主地滚落,他连忙抬手拭去,嗓音还是哑的:“不……不认识,我,我是看到你昏在路边,怕你被海乱鬼伤到,就把你带过来啦。”

 

他看着荧的脸,眼睛都还红着,竟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:“我还从没见到过姐姐这么好看的人。”

 

几乎是一瞬间,荧就确定了——他不是散兵,或者说,绝不是现在的散兵。

 

雷神的造物不可能被轻易复刻,流浪者精致的长相无可替代,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……

 

她自己所处的时空出了问题。

 

荧低头开始在身上翻翻找找,想找到自己昏迷前碰到的最后一样物什——流浪者误落在尘歌壶中的金羽。

 

因为洞天关碟发得太多,荧怕壶里天天热闹得睡不了觉,就限制了每日亥时后、卯时前不准进入尘歌壶。而她正是在清晨趁四下无人整理房间时,发现了那枚金羽,轻轻一碰就晕了过去,然后就到了这里。在旁人眼中,恐怕就是在壶里凭空消失了吧。

 

“你在找什么呀?”

 

她抬头,却见对面少年脖子上有着一模一样的羽毛,光华流转,和它的主人一般精巧。荧指尖一转,把自己身上带来的那枚金羽藏了去。

 

现在情况未明,还是不要引起误会的好。

 

“在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给你的东西呀。”荧笑眯眯地撒了个谎:“你救了我一命,但我身上实在没什么可以给你的……”

 

单纯的小人偶急了,连忙摆手:“不用的不用的,只是举手之劳而已。而且,我真的不需要什么的。我没有地方去,也没有亲人,唯一的家人还……”

 

少年又落下泪来:“姐姐,你身体好了就赶紧离开吧。我……我是个不祥的东西,有人告诉我我不该存于这个世间,我还害死了……呜。”

 

原来他哭起来是这样美的,荧不合时宜地想到。如同折光透影的瓷器,通身晶莹却尤为易碎。她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时期,“散兵”还未诞生,贵族少女的养子以试刀为名斩杀了放走倾奇者的桂木,小人偶刚刚经历了他人生第一次真切的伤痛。

 

荧明白她应该回去,派蒙和那个时代的流浪者还在等她。但是,她知道散兵的过去充满凄惨与悲伤,莫大的哀痛百年来由他一人背负……她实在不忍心。

 

所以顺其自然吧,想多陪他一会儿,一会儿就好。

 

荧蹭过去,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,慢慢地把冰冷攥在掌心。少年吓得想立马缩回去,却发现被封印力量的自己根本无法做到。他愣愣地看向素昧平生的女孩,那眼眸里的金光令他久久挪不开目光。

 

“不会的,我知道你并非人类,但我不怕你,也不会将你送出去。”不要害怕,我了解并接纳你的一切。

 

“你很好,你真的很好,那些根本不是你的错。”生而落泪,因身份而遭祸,这些根本不是你可以控制的。

 

“我也没有地方可去,所以接下来可以带上我吗?我也可以活很久的!”在回去前,让我多陪陪你吧。

 

倾奇者呆呆地抬手,抹了抹眼泪,有点不敢相信,怯生生地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
 

“叫我荧就好。”

 

 

 




 

2

八酝岛的生活艰辛却也平凡幸福。

 

居民们很欢迎两位外来者的到来,在荧的陪伴下,倾奇者也有了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屋。他欣喜地拉过荧的手晃了晃:“你看,我们有住的地方啦!”

 

荧擦掉额头上的汗珠,笑容甜美:“嗯!”

 

“这里可是全岛风景最好的地方啊,你们有福咯。”村长乐呵呵地帮他们搭好最后的栅栏,还在门框上别上了一株小小的鸣草作为装饰:“鸣雷是将军大人的意志,鸣草会随着雷声颤动,愿它给予你们祝福。”

 

影的祝福嘛……

 

荧心疼地望向少年,彼时的倾奇者还很单纯,并未对他的创造者生过怨怼之心。但她知道,将军的祝福……对他带来的只有灾难啊。

 

八酝岛因为当年的蛇神一战资源匮乏。居民们只能采集晶化骨髓,送往踏鞴砂当做锻刀的原材料,以换取生计。

 

因为许久没有见过外来人,所以每天都有当地的居民来拜访他们,或是学习倾奇者锻刀的技艺,或是欣赏少年月下舞剑的风姿,又或是听荧讲述着旅途的见闻。她细细地筛过脑中的记忆,挑拣着五百年以前提瓦特各地的历史。

 

每当这时,倾奇者听得总是最认真的。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向往和好奇,他往往会托着下巴,央求撒娇着让荧再讲点,听到感人处甚至会落下泪来。

 

“太阳之子,火中起舞,我起码有幸能存活于世间,可他们……”

 

“邻国岩神的眷属吗?哇,好厉害!”

 

“原来这具残骸的主人叫奥罗巴斯呀。他……好可怜。”

 

某日,荧起床后发现身边的倾奇者不见了,却在床边发现了一个人偶——和倾奇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。

 

荧吓得差点没把它扔到村外去。

 

见往日冷静淡然的少女行色匆匆,在村里左顾右盼,满眼焦急。村民们纷纷关心地凑了上来,安慰着伤神的小姑娘。

 

“旅行者?你怎么这么急呀?倾奇者呢?”

 

“小姑娘,别慌,别慌。”

 

“姐姐,你好难过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 

荧咬着唇,握紧了那个人偶,担忧得快要疯掉了:“我……找不到他了。”

 

他不会真变成人偶了吧?没听影说过他有这个功能啊?

 

整个村落遍寻不得,荧甚至找过了蛇神遗骸和藤兜砦,最后来到了无想刃狭间。

 

他是雷神的造物……应该不会被雷祸侵蚀吧?

 

荧还是不放心,取了雷种子就要踏进危险之地,在雷祸就要覆盖的一刹那,手臂被突然拉住。

 

“荧,那里很危险。”倾奇者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,挠了挠头,有点愧疚道:“对不起,我只是想逗逗你啦,想看看我如果突然不见了姐姐会变成什么样嘛。”

 

少年的“恶趣味”在这时就已经初见端倪。荧气得一个白眼翻上天,小号人偶被甩到他怀里,她理都没理他,转身就走。

 

“荧,阿荧,旅行者姐姐。”倾奇者小心翼翼地跟在荧身后,软着嗓子唤她:“我下次不会了……别生气……”

 

荧扶额,突然那个被她扔了的小人偶被递回她面前,倾奇者握着小人晃了晃:“看,我缝给姐姐的娃娃,喜欢吗?”

 

少女嘟着嘴,一把抢过小人偶,气鼓鼓地捏了捏大人偶的脸:“说好了,下不为例哦。”

 

倾奇者任由荧怎么揉搓他也不反抗,乖乖地点了点头:“嗯嗯,下不为例!”

 

 






3

平淡安逸的日子如同天际浮云,不知不觉间就徜徉而过。但会在暴雨来临之时,迅速污染、破碎。

 

晶化骨髓所带的“祟神”,让村里的人们疾病缠身。他们来这里不过十数日,已经见证了无数生命的陨落,他们的飞蛾扑火,只是为了让那些“大人物”的刀剑更加美观,而已。

 

而倾奇者随身携带的金羽也终于被村民发现。

 

“天啊,是将军大人的象征。”

 

“我就知道!将军大人不会放弃我们的。”

 

“少年啊,少年,我们不奢求什么,就让我们摸一下那根羽毛……好吗?”

 

少年不忍见生灵涂炭,他在码头向旅者告别,说他想去鸣神岛搬救兵。

 

啊……果然吗……

 

不要去……你不要去。影已进入一心净土,你见不到你的创造者,你能见到的……只有雷电将军。

 

那个和你身世相同,命运迥异的“妹妹”。

 

一个掌权雷光屹立于权利之巅,一个籍籍无名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。一个继承了影的力量,可以轻而易举定人生杀;一个力量被封印,眼睁睁看着身边人丧生却无能为力。

 

更何况……将军会管八酝岛吗?这时候的将军应该还是“永恒”的执行机吧?

 

她怎么忍心让他独自去面对。

 

“荧,你在这里保护村落,我很快就回来,等我,好吗?”

 

荧不忍拒绝,更不能更改历史。只能握着小男孩的手,根本舍不得放开。

 

倾奇者歪了歪脑袋,好奇一向洒脱的少女为何今日这样扭捏。他张开双臂,第一次主动地抱住少女,雀跃道:“姐姐是担心我嘛?我保证一个月内肯定回来,好吗?毕竟我是一路流浪过来的,鸣神岛到这的路我最熟啦!”

 

荧还在发愣,突然村里的孩子叫住了他们。

 

“哥哥哥哥,你要去哪里呀?”

 

两人同时转身,只见一个小男孩,面黄肌瘦,身上隐隐有黑气溢出——典型被祟神污染的孩子。

 

倾奇者蹲下身,揉了揉他的脑袋:“哥哥要去稻妻城。”

 

孩子睁大了眼睛:“稻妻城?之前好多人去那里,但是都没有回来!”

 

将军的意志难测,雷祸遍地,海上风高浪急,寻常人定然九死一生。倾奇者明白这一切,却也只能向孩子露出微笑:“我肯定能回来的,放心。我不在的日子就让旅行者姐姐陪你们玩,好不好?”

 

孩子笑着点头:“嗯!”

 

一大一小相视而笑,只有荧站在一边内心发苦,数次想上前,却不知如何开口。

 

倾奇者还是走了,荧还是像往常一样呆在村中,替村民们收集着晶化骨髓,尽量减少他们对祟神的接触。

 

一个晚上,荧在蛇神之首解着五百年前的密,突然雷光降至,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破声。她抬头确定着方位,发现劈落的位置好像是蛇骨矿洞,也就是……最大的晶化骨髓富集区。

 

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奔回村里的,乌烟弥漫,火光冲天,耳畔都是村民熟悉的声音——全部都是惨叫声!空气中夹着焦肉的气息,血染红了草地,不知是谁化成的海乱鬼挥舞着大刀,将手无寸铁的人们一刀,一刀,一刀,尽数劈砍而亡。

 

祟神的污染失控,无情的雷光误落,将这个平和安稳的小村毁于一夜之间。

 

天堂为何?地狱……又为何?

 

“啊……”许久未曾见过这样的人间修罗场,荧满脑空白,怒吼出声:“不要!”

 

剑刃出窍,从未在这个时代显露身手的旅者发了疯,四元素力齐齐上阵,青黄紫绿四色照彻夜空,将失了人性的恶魔全部斩于剑下。

 

她擦去溅在脸上的血迹,渐渐回了神智,跌跌撞撞地跑向村外。

 

小屋……他们的小屋子。

 

小屋……没了。

 

屋顶掀起,墙垣倒塌,篱笆被折断,那株小小的鸣草被烧得只剩花蕊,落在漆黑的泥地中。

 

那个拦过他们的小男孩倒在屋前,浑身被黑气覆盖,荧走上前,发现了他胸口那一道贯穿心脏的伤痕。

她几乎是跪坐了下去,泪滴在眼眶中打转,她刚想替小男孩合上眼睛,却见周围景致一变,所有的一切仿佛在飞速后退,仿佛……时间在飞速前进。

 

荧惊慌地站起身,想冲出去,却被无名的空气墙堵了回去。

 

不要,不要在这个时候。

 

村落被毁,居民尽灭,他怀着满腔希冀归来却见到这样的景象,如果自己再离去……

 

他会变成什么样啊。

 

荧只是想想都险些疼得落泪。

 

哪怕再让她和他说上一句话也好,告诉他,自己不是故意抛下他的;告诉他,你做的很好,大家从来不曾怨过你;告诉他,不要怀疑,不要怀疑这个世界,不要怀疑……自己。

 

可未知的力量却听不见旅者的苦苦哀求,不见底的黑暗将她渐渐吞没,深渊似的冰凉攫住了她的心,散了少女眼中仅剩的光芒。

 

我的小少年……求你,好好活下去。

 

 




 

4

 

“执行官大人,百目流传人已全部拘下,等您发落。”

 

“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
 

“大人,那个新抓来的女人呢?”

 

方才还笑意盈盈的人突然冷下脸色,一把拽过属下的领子,用看死人的眼神慢慢扫过他的脖颈,另一只手抵上他的颈动脉,雷元素在指尖闪过。就在那个倒霉愚人众快要吓晕过去时,他冷笑一声,又把他甩了出去。

 

“也关进牢里,等我亲自审问。”

 

稻妻愚人众据点里的地牢建在海下。由执行官亲设下重重机关,不断有海水渗落,终日不见阳光,阴冷的气氛令来者不寒而栗。简陋的茅草堆上,旅者依旧沉沉睡着,那抹金发像是小小的太阳,哪怕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也难遮光芒。

 

听到声响,荧缓缓睁开了双眼,目光无焦距地望着前方。

 

散兵居高临下地俯视她:“哟,醒了?”

 

在黑暗中穿行了太久,荧还有点晕乎,她晃了晃脑袋,在看清门外少年的装束后,瞳孔骤缩。

 

黑纱自宽大的帽檐垂落,狩衣花纹繁复,胸前悬着金色的雷之巴印,神色不屑,仿佛在他眼中,自己连蝼蚁都不是。

 

那是……散兵。

 

是她最为熟悉的愚人众执行官,立于权利的巅峰,傲然俯视着他曾爱过的一切,和当年的白纸人偶再无半点相似,面目全非。

 

这是过去了多久?他还记得她吗?

 

“散兵?”

 

“哦?你居然知道这个代号,看来这几年信息挺灵通。”散兵冷冷地看着她,嘴角挂着一抹冷笑:“百年未见,旅行者却丝毫未变,我很欣慰。”

 

最后四个字被含出了咬牙切齿之感,直接把荧拉入了恐惧的深渊。

 

百年?居然过去了百年?

 

荧猛地握住牢门,满眼惶恐,急切地抬头询问:“我离开有一百年了?”

 

“怎么?连你不告而别的时间都不记得了?”

 

散兵退后一步,似是厌恶地瞥了眼跪坐在地的少女,冷哼一声,一甩袖子转身离去,连多一分的目光都不愿给她。

 

“我讨厌背叛,但也习惯了背叛。旅行者,我对你离去的理由不感兴趣,但为了不妨碍我的计划,你就在这里多呆几天吧。”

 

木屐的响声逐渐远去,荧靠回墙角,摸索到怀中的金羽,开始紧急整理思路。

 

她犯了个大错误,她不该看着衣着就直呼他“散兵”。

 

在散兵的眼里,村落成了一片废墟,没有任何生机,恐怕他早就以为自己死了。可这么多年过去,她又回来了,还能叫出他现在的代号,在他心里,约莫自己就是在哪里躲了一百年吧,说不定还会怀疑村子的灭亡与自己有关。

 

这对于当下这个多疑又敏感的散兵来说,是致命的。

 

荧握紧了那枚金羽,脑中飞速构思着对策。










5

 

“开饭了。”

 

一个简陋的饭碗从门缝中递入,荧伸了个懒腰。

 

不得不说,愚人众对犯人的待遇还挺好的。

 

一碗简单的茶泡饭,甚至看不见半点肉,但味道却出乎意料地清新美味,虽然比不上她自己时代流浪者做得美味,但却有着独特的青涩淳朴,一天三顿也吃不腻。她不由感叹,这据点的厨子随执行官啊,擅长的料理居然都是茶泡饭。

 

吸溜吸溜下去一碗,等外面愚人众离开,荧抹了抹嘴巴,用风刃吹开了前几天就被她震碎的墙壁,又溜了出去。

 

她是傻子才会在原地坐以待毙。

 

如果没记错,这个时期的散兵回稻妻是为了报桂木和八酝岛无数生灵的仇,要灭绝雷电五传。

 

人偶的想法比较单纯,只要稻妻的锻刀世家不复存在,那些命运坎坷的岛民就不用为了晶化骨髓而透支生命了。

 

她虽然无法篡改过去,但是想回去的话,多靠近一会儿金羽的主人肯定没错。

 

荧悄咪咪溜到愚人众的营地,偷了一套雷莹术士的衣服出来,紫色的面罩蒙住了大半张脸,除了不会瞬移,其他应该看不出来吧?

 

少女哼着歌一路晃悠到稻妻城,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……从郊区溜到了“千手流”世家的所在地。

 

诶?这么安静?荧依稀记得散兵一方面暗箱操作让图纸出事,另一方面应该是对刺头直接下手的呀?

 

她放了个荒星踮脚,跳上围墙往里看,刚好目睹刀光一闪而过,散兵将人一剑封喉的场景。

 

“爬虫……呵”

 

荧正看戏,忽然听到墙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呜咽,她一低头,惊得差点从墙上掉了下去。

 

那枫红的挑染,那绯色的眼瞳,不是枫原万叶又是谁?

 

只愣了一秒,她立即反应过来,这应该是丹羽的后人、万叶的祖先,不知为何会来“千手流”的地盘。更何况枫原家没落应该是在万叶曾祖父那一代,怎么会提前了几百年?

 

荧有一种直觉——不能让散兵见到他。

 

“大人!!”少女一嗓子喊破了音,从墙头翻身而下,拦在了散兵面前。

 

糟糕,她只是知道大概历史,对愚人众的具体计划一无所知,这翻墙翻得好像毫无理由啊?

 

“执行官大人!”荧觉得散兵都能听见她大脑呼呼旋转的声音:“那个……那个……旅行者逃跑了!!”

 

空气一瞬静默,风过树动,听身前人许久没有声响,荧忍不住抬头,被散兵狠厉的神情吓了一跳,却发现他的目光虚无缥缈,像是穿过了她望向了更远的地方。

 

“她又逃了?”人偶低声喃喃:“整座鸣神岛都是我们的人,她能逃到哪里去……”

 

他分明在笑,可笑意半点未达眼底。少年捏住“属下”的下巴,迫使她与自己对视:“怎么连个小姑娘都看不住啊?”

 

荧不敢答话。

 

散兵也不恼,俯身贴近她,语气危险:“去把她找回来,将功抵罪,如何?”

 

好好好,行行行,快走吧,只要离开这,一出门她就可以摘眼罩来将功抵罪。

 

 

 

结果到了天守阁的海边,荧还是没有解除伪装。散兵说着他找到了旅行者的线索,一路提溜着她来到了沙滩上,竟还有闲心生了个篝火——当然,他负责闲心,她负责生篝火。

 

“大人,堇瓜烤好了!”

 

散兵冷着张脸,沉默地走了过来,坐到篝火边,阴冷的目光死死盯住少女。

 

荧吹了吹滚烫的堇瓜,递到他的面前:“喏,小心烫。”

 

少年没动,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坐在原地,半晌,他嗤笑一声:“你想玩到什么时候,荧?”

 

篝火中时不时蹿出烧焦的木屑,发出“噗呲噗呲”的声音,与海浪声相伴更衬夜色的静谧。荧收回烤堇瓜,自己咬了一口下去,一边嚼着,一边摘下了眼罩。

 

“我真是从来没看懂过你,旅行者。”少年冷冷地看着她:“我以为你和别人不同,会信守约定不离开我,结果……呵。我以为你死于那场灾祸,既然活着,为何不愿再见?既然有能力逃出地牢,又何必扮成我的手下巴巴地跑回来,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

 

荧垂下眼眸:“是有原因的。”

 

散兵突然站起身,一掌拍掉了她手中的竹签,近乎歇斯底里地拽过她的领子,像是有一股火被压在了嗓子里,他吼道:“有原因。我知道啊,都是有原因的。”

 

“巴尔泽布抛弃我,是因为我难及她的期望;桂木被斩杀,是因为那根荒谬的金羽和他的善心。那你呢?我护不住踏鞴砂的工匠,护不住八酝岛的子民和你,我原本想,只护住一个生病的孩子,总可以吧?”

 

“可他也死了。和倾奇者一起,被彻底焚毁。”散兵自嘲地笑了起来:“能有什么理由呢?不就是此身太过弱小,才会被世界处处背弃。”

 

荧安静地看着他,慢慢地握住拽着她的那只手。散兵瞳孔微缩,想被烫到了一般收了回来,少年眼里涌出的嫌弃一下子刺痛了她。

 

“不是的。我……阿散,你听说过世界树吗?”

 

“叫谁阿散呢?”少年几乎是立即拒绝了这个称呼: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其实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,而是来自几百年后。”荧紧紧握着双手,思索该怎么样合理地解释,才能让他相信:“那个时代的你通过世界树清除了你在提瓦特的大部分行踪,但却自己找回了自己的记忆。我怀疑正是这个过程导致了世界树的一度紊乱,让我穿梭了时空。”

 

“穿梭时空?”少年还是臭着张脸,但没有方才那样疯狂了。

 

“是,我第一次穿越就是你捡到我的那一天。而在村子出事的那一天,是我第二次穿越——直接来到了现在。”

 

“所以我知道你的身份,可以唤出你的代号,清楚你要摧毁雷电五传。我了解你的一切,阿散,我知道思念的痛苦,你怨我,我可以理解。”

 

但是她不知道下次离去会是什么时候,抱歉。

 

少年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茫然,从未接触过的信息令他有点措手不及。他不知为何,几乎立即相信了少女,但是……还是很生气。

 

很生气啊,整整百年,他只身漂泊在这片大地,手中血痕累累,但闭上眼睛还是能回忆起踏鞴砂的炉火和八酝岛的月夜。他苦苦守着那些回忆,直到希望逝去,心死如灰。而这个过程对荧来说,竟只有短短一瞬。

 

凭什么啊?

 

“我信你。刚开始我确实有过你所谓的什么‘思念’,不过我早已明白,人类的情感都是卑劣且无趣的。”他忽的一笑:“你说,未来的我清除了这片大地对我的记忆?是什么样的变故让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……啧,那时,我和你是什么关系?”

 

陌路?敌人?朋友?总不会是……恋人。

 

“我和他结伴一同旅行。”想起流浪者,荧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,仿佛在品尝一生最大的甜蜜:“未来的你可有趣多了!口是心非,动不动闹别扭,但特别包容我和我的小小旅伴,会帮我做委托,天天和她比谁飞得高,还经常做饭给……”

 

“住嘴。”荧光顾着回忆,没注意到散兵的脸色越来越黑,雷元素直接劈落在她面前,止住了未完的话:“我没兴趣听你和他的点点滴滴。”

 

自己问的问题,又说没兴趣。而且什么叫我和他啊,全世界难道还有第二个会成为流浪者的人吗?荧翻了个白眼。她刚想回嘴,却发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 

博士?怎么可能??荧惊讶地站了起来。如果她没记错,博士从被教令院逐出到成为愚人众不过几十年时间,他怎可能来到几百年前的现在?

 

“多托雷?你怎么来了?”散兵也看到了他,也警惕地站起了身。

 

“我是来迎接一位贵客的。”男人一步一步的靠近,周身的威压让荧情不自禁地拔出剑来,心下警铃大作。看到少女的反应,多托雷轻笑出声:“看来这位贵客不是很欢迎我。是吗?荧,或者说……布耶尔亲定的贤者?”

 

荧瞪大了双眼。

 

“别惊讶啊,我只是清除了那个时代的切片,可没有能力杀死已经投放到各个时代的‘自己’。”他笑着看向沙滩上的两小只:“现在,我接到‘主机’的小小任务,来送你回去了。你的使命可不是来过去和斯卡拉姆齐谈恋爱。”

 

多托雷手中黑气凝聚,直直向荧袭去。她条件反射地使用元素力挥剑躲避,黑雾却突然拐了个弯……冲向了一旁的散兵!

 

荧扑了过去想拦下,却被少年一个转身护在了身后,硬生生受下了这一击,斗笠掉落,他闷哼一声,却还挣扎着从荧怀里出来,单腿跪在了沙滩上。

 

“多托雷……我不清楚她的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但我知道,现在的我,恐怕还不能死吧?”

 

面具下的男人看不清神情,过了一会儿,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越笑越大声,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,自言自语般地说:“斯卡拉姆齐,你这个忙我真是帮对了,你对她还真是,一往情深。有意思,有意思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

他不再为难荧,转身离去,只留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:“全世界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怎么救他。”

 

荧本想追上去好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可散兵的情况……不容乐观。少年已经渐渐失了意识,浑身颤抖,甚至无力去推开少女的搀扶。

 

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啊?荧看着散兵虚弱的样子心痛如绞,根本没法好好去思索博士那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
 

博士在其他时空有切片,而她穿梭时空应该是世界树导致的,所以多托雷可能也借用了这一点。世界树,世界树……须弥!小吉祥草王!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6

荧抱着少年走到离岛,传送到了初至须弥时的那尊七天神像。她翻身下山,来到了海芭夏当时修行的山洞,一路上散兵都昏迷着。

 

人偶像是沉浸在噩梦中,不安稳地蹙着眉,紧紧攥着荧的衣角不放,眼角沾染了湿意。

 

“不要再离开我了。”

 

“荧,荧……我好想你,我给你做饭,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……”

 

“是不是只要把你关起来,等事情结束后我们一起走……一切就还能回到从前。”

 

荧抱着少年,听着他无意识的梦呓,泪如雨下。

 

她该怎么办,她该怎么办啊。她甚至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方法是不是正确的,她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年代闯进教令院找到被囚禁的纳西妲,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了历史,不知道……未来的流浪者会不会忘记她。

 

“金色那菈,不哭不哭。”

 

荧猛地睁眼,熟悉的声音和脚步声让她心头狂喜,只见一只酷似兰罗摩的小兰那罗站在她面前。

 

“感受到,那菈没有恶意,那菈晕晕,快出去。”

 

荧带着哭腔问他:“你有办法救他是吗?”

 

“那菈,出去!”

 

出去?荧恍惚地往外看去,一片雾霭缥缈,早已不见了原来的入口。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,粉影幢幢,眼前梦幻得宛若仙境,世界树就屹立在那里。

 

一切都和她第一次来须弥时一样。

 

“纳西妲,纳西妲,你能听见吗?”

 

时间缓缓而过,没有任何回应。过了许久,久到荧快要绝望时,才传来一个幼女的声音。

 

轻轻柔柔,还有着些许迟疑。

 

“……你是?”

 

仿佛劫后重生一般,荧脱力地倚坐了下来,脸颊还挂着眼泪,她却心安地笑出了声。

 

“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草元素的祝福,但我不曾见过你,你认识我?”

 

“当然,我的小吉祥草王大人。”荧阖上眼睛:“我阴差阳错地来到这个时空,还以为再也回不去了……”

 

“唔……虽然我可能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吗?”

 

“纳西妲,你是通过世界树和我对话的吗?”

 

“是呀,我现在没有办法自由移动,但是意识和世界树连接,我感受到了你的存在。”

 

荧抚上巨树的根部,轻声问:“那……你可以把我的行踪从世界树中抹去吗?”

 

纳西妲沉默了许久,才道:“我可以试试,但是为什么呢?”

 

荧放空地看着天际,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:“在很多年以后,一个人的消失拯救了整个世界。我没有这么强大,我的消失能拯救的,恐怕只有他一个人。只要抹去了这个时代对我的记忆,我造成的影响……也会清除了吧?”

 

神明安静了一瞬,然而,漫天花雨落下,纳西妲温柔地同意了少女的请求。

 

“我感受到了,就像飞错笼子的小鸟一样,你不属于这个时代,我来帮你吧。”

 

枝叶颤了颤,周围景致飞速变化,荧看到了山洞中昏睡的少年,看到了风雪中只身前行的散兵,看到了被多托雷植入“心脏”的人偶,看到了……跪在一片废墟前的倾奇者。

 

随后,记忆被修正。

 

似乎从未有过篝火下的月夜,流浪的人儿独自来到了绯木村,一切一切的故事被模糊了来源;多年后,执行官在完成了使命后回到了至冬,并没有被一位少女绊住脚步,他们似乎从未相识。

 

直到风雪过境,陨石坠落,他们才在五百年后的荻花洲初次相遇。

 

她还曾疑惑过既然他们早就认识,为何本来时代的流浪者从未提起。现在看来……一切都是冥冥注定,他迟早会忘了她。

 

荧释然地笑了。再见了,散兵,就当我们几百年前不曾相遇,这样才能让历史都回到正轨。

 

一片叶子缓缓落下,飘入荧的掌心,枝叶垂落,像是温柔的神明在安慰着她的信徒:“再见啦,马上连我都要忘记你了。你认识的……应该是未来的我吧?”

 

荧吻了吻那片落叶,轻声道:“是的,放心吧,纳西妲。未来的你和我,活得都很开心哦。”

 

回去吧,回到属于她的那个时代。那里有她的小向导,有她的同伴,还有,只属于她的少年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7

 

“所以,是几百年前的我帮你消除了你的存在?”

 

纳西妲坐在荧的怀里晃悠着小脚,一边品尝着荧和流浪者做的料理,一边听她解释着长达一个月的失踪。

 

“呜呜呜呜呜我还以为旅行者真的不见了呜呜呜呜。”派蒙可怜兮兮地擦着眼泪。

 

“这么精彩的故事,我能写进诗篇里吗?嘿嘿~”

 

“虽然听上去不可想象,但按照常理来说,确实可以实现。”

 

“没想到当年的八酝岛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,抱歉。”

 

荧用两酒两团子堵上了三神一向导的嘴,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边的博士:“虽然手段不敢恭维,但是……谢了。”

 

如果不是他闹的这么一出,她可能还要在过去逡巡许久。

 

“要谢就谢你的小男朋友吧。”多托雷笑了一声:“亥时快到了,我先告辞。”

 

男朋友?她哪来的男朋友?要说关系过于暧昧的异性……荧不可置信地转过头,看向坐在树边一言不发的流浪者,少年一愣,连忙拉下帽檐,避开了她的目光。

 

看上去就心虚得不行。

 

送别了四位神明,荧挪到流浪者身边,掀开了他的帽子:“阿散?”

 

“聊够了?”他轻轻推开少女的手:“聊够了就快去洗碗,别拿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。”

 

荧完全没理他,得寸进尺地钻进他怀里,蹭了蹭一月未见的人儿:“你是不是想起来了。”

 

“想起来什么?”他懒洋洋地靠在树上,手在空中犹豫了会儿,还是轻轻搭上了女孩的腰:“是你把我扔下一百多年?还是不经我同意,就擅自让我忘掉一切?”

 

她就知道。她就知道!

 

“你真的还记得……”泪水渐渐涌上眼眶:“我就说,多托雷为什么要嘀嘀咕咕什么斯卡拉姆齐,是你让他来找我的吧?你早就知道我在那个时代的你身边。”

 

流浪者轻轻把唇印上荧的额头,闭眼解释道:“也没有很早。布耶尔将你的存在抹杀的彻底,我是通过世界树找自己的记忆时,才误打误撞想起了你。”

 

“多托雷对时空穿梭很感兴趣,他自己成功过,就很好奇你穿越的契机。我以一个人情的代价,请他带你回来。”

 

“你居然相信他会答应你?”

 

荧能感受到少年胸膛的震动,猜测他大概在低低发笑:“笑什么呀。”

 

“笨,我都想起来了,自然也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帮助的我们。我相信他会答应,是因为我知道他答应过了。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,但你应该不至于笨到理解不了吧?”

 

“哦……所以你也早知道了那时的你会挨下这一击,知道我迟早会回来。怪不得派蒙说你这一个月宛若一股清流,一点都不担心我。”

 

“她废话真多。”

 

“不许骂她。喏,你的金羽。”

 

小小的羽毛被荧悬回少年心口,她颤着睫毛,情不自禁在那落上一吻,将一切都归还给他。

 

终于将一切尘埃落定,荧安心地埋在少年的肩窝里,一月来的思念、担忧、心疼、害怕皆有了倾泻口。不论是倾奇者、国崩还是后来的散兵、正机之神,她最为牵挂的,还是这位和她一起经历了千帆过尽,选择放下一切的流浪者。

 

他有着她们全部的回忆,是怨憎与苦难悉数消散之后,显露出的单纯与善良。他依旧高傲,心思未失通透,却又有着从前不曾见过的成熟与释然。这样的流浪者,才会让她数度穿梭时空后,心心念念还想投入他的怀抱。

 

“抱够了吗?”少年的嘴还是欠得要命。

 

荧埋得更深了些:“没有。”

 

“啧,不就一个月没见吗,怎么这么脆弱了?”嘴上刻薄地抱怨着,搂在她腰上的手却动都不动。流浪者把荧稍微推开一点,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庞,指尖轻轻抹去少女眼角的湿意:“别哭了,我在这呢。”

 

就是知道你在这我才会哭嘛,荧在心里嘀咕。眼泪这种东西,当年的白纸人偶比她还多;刚成为执行官的散兵恐怕还不会安慰人,而后忘却一切的他更是……流了也是白流。

 

只有现在的他会看似不耐烦、实则极尽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,仿佛捧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,一下一下地吻掉少女的伤心,荧闭上双眼,手轻轻抵在他胸前。一月来奔波的心有了归处,取而代之的是两人通红的脸颊,和逐渐缱绻的气氛。

 

经历了长途跋涉的旅人,和漂泊无定的流浪者,终于能在这一方小小的洞天里温存相依。气息交织,心意相通,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他们,除了……荧给洞天设下的禁制。

 

远处音乐奏响,唤回了沉溺的神智。

 

“亥时到了。”流浪者假咳一声,急急推开她,似是懊恼自己自控力退步明显,离开的脚步快到有些踉跄:“我……我先走了,明日再见。”

 

谁料他还没来得及退出,荧就默默地抓住了他的披风。

 

她低着头,看不清神情,只能看见少女绯红的耳根。荧细声地说了一句话,轻柔却坚定,让他难以继续挪动步子。

 

“禁制被我关掉了。”

 

言下之意他几乎一秒理解。

 

“阿散……晚上别走了吧。”

 

流浪者克制地闭上眼,手攥成了拳,有些咬牙切齿道:“旅 行 者,你是不是和世界树接触多了脑子不太清醒,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
 

在他听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邀请!

 

突然,流浪者感到身后一软,少女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。纤瘦却有力的手臂环过腰,荧还不怕死地贴着他耳侧说话,温热的气息几乎让失了思考。仿佛以为流浪者不懂她的意思,荧蹭蹭他的脸颊,将话语说的更加直白。

 

都说小别胜新婚,更何况此一别,跨越了五百年的风霜凄楚,她今晚……实在舍不得放开他。

 

“阿散,阿散,我想要你。”







#彩蛋是一点小后续~可看可不看嘿嘿


#感觉真的很难敲定对他的称呼。刚开始是无名人偶,他有着被自己都遗忘的名字,人们只知道他叫倾奇者;后来是自己敲定的国崩,带着他的恨意与遗憾;然后是散兵,一个冷酷的代号,陪伴他度过了最长的岁月;后来成神、称呼流浪者,都不是他真正的名字,3.3还要俺们给他起名……呜呜呜呜崩宝啊名字这么重要的东西真的很受宠若惊啊呜呜呜呜。


#大嘎看个乐呵就好嘿嘿(*/∇\*)如果有评论也会炒鸡开心哒(๑>ڡ<)☆谢谢宝子们嘿嘿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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